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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知道首尔的富人区,于2014年发生的「松坡母女三人自杀事件」吗?被生活所迫的母女三人,携手走上绝路,引发了韩国社会议论。也因为这样的悲剧,许多韩国人都认为政府的社会安全网与弱势关怀有所不足。
六年后的2020年,首尔又发生了一起弱势家庭悲剧,一名在家陈尸五个月的母亲与露宿街头的儿子,再度令韩国人感到无止尽心痛……

松坡母女给房东留下的道歉遗书

社福人员A某与坐在梨水站前的男子对话
不过,这起事件之所以会被社会大众发现,一大功臣是热心的社福人员A某。
2020年11月,一名男子坐在梨水站前乞讨,在毫不关心的行人间,只有A某停下脚步和他说话。也许是男子在身前纸上写著「妈妈05月03日去世了,请帮帮我」,让A某动了恻隐之心,又或者是A某身为社会福利工作者的良善立意,让这名男子背后的事件得以揭露。

A某与他对话的过程中,就发现他虽然已经30几岁,但有发育迟缓症状,加上长期露宿街头,也让他对A某怀有非常重的警戒心,甚至一度认为A某是要把他抓去渔船工作,而试图逃跑。

回想男子说「妈妈去了天堂,但身体还在那」的A某
A某对记者表示,男子形容母亲过世的经过:「我妈,在看手机的时候,突然说『我手臂动不了』然后倒下了。」那名男子一边对A某说妈妈的事情,一边假装著倒下的动作。「然后啊,苍蝇就进来了,小虫也进来了,我的房间到处都是小虫子。」
A某听到这段话,加上男子表示没有人认真听自己说的故事,就觉得事态不妙,与警察一同前往梨水站附近,位于方背洞的男子住家,发现了陈尸已久的男子母亲金某(60岁)。

金氏母子的住家
2020年12月03日,在即将重建的方背洞某栋民宅中,警方发现了金某的尸体。这里距离首尔富人村的瑞来村,仅有10分钟的距离。
根据警方表示,尸体已经严重腐烂,甚至肉都化掉,露出骨头。而死者金某是韩国社福阶段中,收入在45%以下的「基础生活保证领取者」阶级,10多年来一直与发育障碍的儿子(崔某,36岁)生活在一起。她从2008年起就没有缴纳健康保险费用,无法去医院就诊。
根据崔某发言,以及母亲金某的脑出血病历、没有他杀痕迹来看,警方判断金某为因病死亡,而验尸报告显示尸体死亡时间超过5个月。

现场,尸体盖在被子下,而棉被的边角也用胶布牢实地黏在坑板上。为此,崔某解释是因为看到母亲侧躺,呼吸很奇怪,怕她冷,就盖上了被子,后来也为了让苍蝇不在妈妈身边飞来飞去,连妈妈的头都盖上了辈子。
崔某也对警察与社福人员表示「我哭著祈祷,希望佛祖能让妈妈好起来,但第二天,妈妈还是没有呼吸……」。

在母亲过世后,崔某陪伴著尸体在家中待了一段时间。他在笔记本上写著「我的妈妈身体麻痺,过世了,请帮帮我。」但没有人看到。
后来,因为食物不足、被断电,崔某就离开家里,睡在地铁站,不知道露宿了多久。根据崔某表示,他从秋天开始就没有回家,是直到11月06日,在梨水站12号出口前,遇到了主动伸出援手的A某,才让整起事件曝光。
A某事后也回忆道,表示崔某看起来很像很久没洗澡,手都整个肿大,穿著也像施工工人穿著的上衣与皮鞋。

据了解,金某原本住在全罗北道,但因与丈夫不和,但又没法抛下发育障碍的9岁儿子,1993年搬来了首尔,但一直没有固定工作,而是透过政府的公营事业补助(公机关零工)维生。
而在政府记录的2019年05月至10月,金某在社区进行了62天的防蚊工作,获得了124万韩元的工资。另外,因为金某也是中等收入45%以下的族群,从2018年10月起每个月领取25万韩元的基础生活保障。
但警方发现尸体时,大门内侧却贴满了红色纸张,表示将中断电力。而发育迟缓的儿子崔某则只问「为何要交月租?为何不交钱就会被赶走?为什么要交电费?为什么没电?……」

另外,最让社会大众怀疑的,金氏母子两人应该是社会福利对象中,需详加管理对象,但地区社福机构不但没有给予帮助,甚至也没有主动关心。倘若崔某没有离开家里、倘若A某没有对崔某伸出援手、倘若……在事情发生前两年,社福机构已经先来关心为何他们缴不出健康保险的费用,是不是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?
目前,金某的尸体已经火化完毕,而崔某则因涉嫌遗弃尸体,正在接受警方调查。警方表示,虽然崔某的发展迟缓为事实,但因为没有相关记录,所以会进行基本调查。

崔某在全罗北道时,只上到小学二年级,接下来到36岁的生命几乎一无所知。
会读、会写字,会从1数到10,也可以打电话、与人沟通。但他的社会化能力就只有这些。A某表示,崔某并不理解「申报(报警)」或「邻居」的概念,虽然可以过日常生活,但在韩国社会生活中会非常辛苦,可说是对诈骗或其他犯罪、超乎他认知的事情等毫无防备。
目前,身为社会福利人员的A某正在协助崔某进行残疾人登记,以及残疾人自立。虽然为时已晚,但瑞草区与方背洞的居民中心,也表示将协助支付崔某的残疾检查费用,以及母亲的丧葬费用,同时将崔某选定为紧急福利对象,在半年内每个月支付45万韩元的生活费。
在韩国社会,其实有反复发生著这类因为生活困境而有的悲剧,可以感受到韩国社会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下,对弱势族群的管理死角有多大。希望今后的韩国,能够再对弱势群体的法律、社会与相关安全网能有进一步加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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